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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洋:中日(ri)再次确认(ren)这个“关系”,意(yi)味着什么?,日(ri)本政府,会晤(wu),核污染

【文/观察(cha)者网专栏作者 陈洋】

当地(di)时间11月(yue)16日(ri)下(xia)午,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美国旧金山与美国总统会晤(wu)后,又会见了日(ri)本首相岸田文雄,这一安排也让外界多少感(gan)到有(you)些意(yi)外。

在此之前,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中美两国元首会晤(wu)上(shang),这一次日(ri)本政府则(ze)是在会晤(wu)前5小时才正(zheng)式官宣(xuan),也从另(ling)一个侧(ce)面反(fan)映了中日(ri)关系的复杂性。

岸田暂时能舒口气了

此次在美国旧金山APEC会议(yi)期间举行(xing)的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是继2022年11月(yue)泰国曼谷(gu)以来,两国领导人时隔大约(yue)一年再次举行(xing)。根据中方发布的新闻通稿来看,两国领导人不仅就发展中日(ri)关系表达观点态度,而且还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成果,将(jiang)为今(jin)后一段时期的中日(ri)关系奠定有(you)利氛围,助力双边(bian)关系健康发展。

对于当前内阁支(zhi)持率不断创下(xia)新低、执(zhi)政前景堪忧的日(ri)本首相岸田文雄来说,此次与中方领导人的会谈至(zhi)少能让其长舒一口气。自(zi)今(jin)年5月(yue)以来,岸田就频频利用(yong)国会施政演说、记者会、国会答辩(bian)、多边(bian)国际会议(yi)等各(ge)种场合,表达希望(wang)与中国领导人会晤(wu)的意(yi)愿。

而在此次旧金山APEC会议(yi)前夕,日(ri)本政府一边(bian)“紧急”派(pai)高官访华探询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的可(ke)能,一边(bian)向日(ri)本媒(mei)体放(fang)风(feng)“日(ri)中两国政府正(zheng)协调首脑会谈事宜”。

然(ran)而,相较于去年日(ri)本政府是提前3天官宣(xuan)中日(ri)领导人将(jiang)举行(xing)会谈,正(zheng)如前文所说,这一次日(ri)本政府则(ze)是在会晤(wu)前5小时才正(zheng)式官宣(xuan),可(ke)谓“惊心动魄”,说明有(you)很大可(ke)能中日(ri)领导人在旧金山APEC会议(yi)期间不会举行(xing)会晤(wu)。

对岸田来说,若无(wu)法在此次旧金山APEC会议(yi)期间举行(xing)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的话,那么不仅意(yi)味着其此次美国之行(xing)的意(yi)义将(jiang)大打折扣,也意(yi)味着岸田短期内将(jiang)无(wu)法与中国领导人进行(xing)面对面会谈。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,岸田还是如愿以偿地(di)与中国领导人举行(xing)了会谈,完(wan)成了外交(jiao)任务(wu)。

当地(di)时间11月(yue)16日(ri)下(xia)午,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旧金山会见日(ri)本首相岸田文雄。新华社(she)记者 王晔 摄

核污染水问题暂时能向国民(min)交(jiao)待了

借由(you)此次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,岸田文雄在核污染水问题和日(ri)本水产品(pin)输华问题上(shang)能有(you)向国民(min)交(jiao)待的材料了。

今(jin)年8月(yue),日(ri)本政府无(wu)视国内外舆论强烈反(fan)对,正(zheng)式启动核污染水排海,此后不久中国政府宣(xuan)布全面暂停日(ri)本水产品(pin)进口。中国政府的做法是为了保护人民(min)群众(zhong)生命健康,防范受到放(fang)射性污染的日(ri)本食(shi)品(pin)输华,但对日(ri)本的影响则(ze)是巨大的,不仅直(zhi)接(jie)导致渔业群体的利益(yi)受损,而且还间接(jie)影响日(ri)本旅游、餐饮等行(xing)业,令日(ri)本政府承受着不小的舆论压力。

根据日(ri)本财务(wu)省此前发布的9月(yue)份初步贸易统计数据显示,日(ri)本对中国大陆(lu)的鱼类和海产品(pin)(包括罐头和其他制成品(pin))出口额仅为5868万日(ri)元(约(yue)合287万元人民(min)币),较去年同(tong)期下(xia)降99.3%。

正(zheng)因如此,岸田一直(zhi)希望(wang)向中国最高领导人阐明“处理水”的安全性、可(ke)靠(kao)性,进而要求中方立(li)即(ji)取消(xiao)暂停从日(ri)本进口水产品(pin)的措(cuo)施。结合日(ri)本外务(wu)省发布的通稿,岸田在此次会晤(wu)期间确实提及了相关内容,这在某种程(cheng)度上(shang)可(ke)以看作是对日(ri)本舆论的回应,当然(ran)岸田可(ke)能深知中国政府不会立(li)即(ji)取消(xiao)对日(ri)本水产品(pin)的进口限(xian)制,但至(zhi)少向中方表达了立(li)场诉求,也算是回应了国内舆论压力。

值得注意(yi)的是,在此次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期间,“双方同(tong)意(yi)本着建设(she)性态度,通过磋商谈判找到解决(jue)福(fu)岛核污染水排海问题的合适途径”成为中日(ri)两国舆论关注的焦点。从日(ri)本的角度理解,这意(yi)味着该国水产品(pin)重新输华迎来“曙光”,而从中国的角度理解,笔者认(ren)为这反(fan)映出中方有(you)意(yi)与日(ri)本寻(xun)求管控新问题的方法。

自(zi)2021年4月(yue),日(ri)本政府决(jue)定将(jiang)核污染水排放(fang)入海以来,中国政府的立(li)场就是一贯的、明确的。中方之所以反(fan)对,不仅在于日(ri)本政府是在未穷尽其他方式的前提下(xia),就不负责任地(di)选择了最省事省力省钱的向海洋倾倒,更在于日(ri)本政府、东电公司在处理核污染水过程(cheng)中,存在的诸(zhu)多不透明和数据造假,难以令人信服核污染水的安全可(ke)靠(kao)性。

日(ri)本核污染水排海是一个长达30年的漫长时间周期,但中日(ri)关系不能因核污染水排海这一新问题而止步不前,这最终损害的将(jiang)是两国和两国人民(min)的长远利益(yi)。中日(ri)之间有(you)很多基于历史的老问题,也有(you)一些基于现实衍生出的新问题,在妥善处理好老问题的同(tong)时,有(you)效管控或避免(mian)新问题的产生,才能确保中日(ri)关系长远发展。

因此,在此次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期间,双方同(tong)意(yi)就核污染水问题寻(xun)求合适途径解决(jue),至(zhi)少表明中方有(you)意(yi)与日(ri)本携手努力管控新出现的问题、探寻(xun)解决(jue)新问题的方式方法,避免(mian)新问题发酵老问题,成为阻滞双边(bian)关系发展的绊脚石。

日(ri)本核污染水排海位置示意(yi)图(tu) 来源:@CCTV国际时讯

中日(ri)再次确认(ren)“战略互惠关系”

观察(cha)最近几年的中日(ri)关系,给笔者最深刻(ke)的两点感(gan)触,一个是两国一些有(you)影响力的友好人士年事已高、逐渐离场,而新鲜血液并没有(you)及时补充上(shang),这无(wu)疑会对未来中日(ri)关系发展造成影响,特(te)别是当双边(bian)关系紧张的时候。另(ling)一个是双方更多地(di)借助重要历史事件节(jie)点来摸索改善关系,比如2022年是中日(ri)邦交(jiao)正(zheng)常化(hua)50周年、今(jin)年则(ze)是中日(ri)缔结和平友好条约(yue)45周年,两国政府和民(min)间社(she)会借助共同(tong)庆祝的方式来促进双边(bian)对话、走出低谷(gu)。

这样的方式并非不好,但在某种程(cheng)度上(shang)也限(xian)制了其他路(lu)径对改善发展中日(ri)关系的意(yi)义和价值,要知道2024年、2025年中日(ri)之间可(ke)能没有(you)什么重要历史事件节(jie)点,那么届(jie)时双边(bian)关系若再度走低,又将(jiang)靠(kao)什么来让中日(ri)关系止跌企稳呢?正(zheng)因如此,笔者认(ren)为此次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的一个重要成果,就是中日(ri)双方重新确认(ren)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两国关系定位。

构筑(zhu)中日(ri)“战略互惠关系”,最初是由(you)安倍晋三在2006年首次出任首相时提出的。当时的背(bei)景是,首相小泉纯一郎2001-2006年执(zhi)政期间,因多次参拜靖国神社(she),引发周边(bian)国家强烈不满,导致中日(ri)关系在小泉政府时期陷入“冰冻”状态。

2006年9月(yue),安倍第一次担任首相后,在访华期间提出“努力构筑(zhu)基于共同(tong)战略利益(yi)的互惠关系”,并受到中方的积极赞赏。2008年5月(yue),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(tao)访日(ri)期间,与时任日(ri)本首相福(fu)田康夫共同(tong)签署(shu)了《中日(ri)关于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联合声明》,构筑(zhu)中日(ri)战略互惠关系在两国最高领导层达成共识。这份《联合声明》也与1972年《中日(ri)联合声明》、1978年《中日(ri)和平友好条约(yue)》和1998年《中日(ri)联合宣(xuan)言》一起构成了中日(ri)关系的四个基础性政治文件。

中日(ri)确立(li)战略互惠关系,就是为了从更宏观、更长远的角度来看待和推动双边(bian)关系健康稳定发展,也是为了跨越因两国政治体制、社(she)会文化(hua)以及发展阶段不同(tong)所造成的观念冲突与分歧对双边(bian)关系造成的影响。

但较为遗憾的是,中日(ri)战略互惠关系此后被(bei)提及的频率逐渐降低,按照《日(ri)本经济新闻》的说法,这次是“中日(ri)战略互惠关系”时隔6年复活。

实际上(shang),中日(ri)战略互惠关系之所以逐渐从两国领导人会谈之中淡出,主要原(yuan)因就在于日(ri)本政治家对中国发展抱有(you)的复杂心态,在渴求分享中国发展红利的同(tong)时,又担心中国发展可(ke)能给日(ri)本带来冲击,尤其是在军事安保方面。

基于此,日(ri)本政府便愈(yu)发倾向于采取“两面下(xia)注”的政策(ce),一边(bian)以日(ri)美同(tong)盟为基轴,跟随美国进行(xing)对华遏制和打压,一边(bian)却又谋求推动中日(ri)经贸领域的合作,也就是以“政经分离”方式处理中日(ri)关系,强调“互惠”而淡化(hua)“战略”。

然(ran)而,“战略互惠关系”并不是低层次的封(feng)闭性经济互利关系,而是全面合作、实现互利共赢的高层次的开(kai)放(fang)性战略关系,虚与委蛇地(di)合作难以推动“战略互惠关系”的深入,缺(que)乏战略共识的中日(ri)关系也难以行(xing)稳致远。现在,中日(ri)两国领导人重新确认(ren)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两国关系定位,不仅对过往两国关系发展的成功经验的总结,更是对两国关系未来发展的一种期许(xu)。

中国和日(ri)本作为战略合作双方,互信是基本要求,也是深化(hua)合作和实现互惠的先决(jue)条件。但当前中日(ri)之间最为缺(que)乏的恰恰就是战略互信,而如何将(jiang)“战略互惠关系”从字面落实到实践之中,显然(ran)是摆在今(jin)后中日(ri)两国面前的共同(tong)课题,这不仅需要日(ri)本与中方相向而行(xing),更需要日(ri)本政治家在推动中日(ri)战略互惠关系过程(cheng)的中的历史责任、政治智慧和政治勇气。

以日(ri)本政府2022年底修订的《国家安全保障战略》等3份文件为例,就明确将(jiang)中国定位为“前所未有(you)的最大战略挑战”。考虑到《国家安全保障战略》等3份文件是对日(ri)本外交(jiao)、安保防务(wu)政策(ce)的中长期规划纲要,那么日(ri)本政府如此定位中国,显然(ran)是与中日(ri)战略互惠关系相悖,一边(bian)奢谈中日(ri)战略互惠,一边(bian)却又做损害中国战略利益(yi)的勾当是不能被(bei)允许(xu)的。

因此,此次在旧金山APEC会议(yi)期间举行(xing)的中日(ri)领导人会晤(wu),确实为今(jin)后一段时期的中日(ri)关系发展奠定了积极有(you)利氛围,但这并不是全部,如何让当前的有(you)利氛围持续(xu)、如何促进中日(ri)关系行(xing)稳致远,恐怕还需日(ri)本与中方一道,坚守四个政治文件中确立(li)的各(ge)项承诺,各(ge)自(zi)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(lu),彼此树立(li)客观理性的认(ren)知,切实将(jiang)“互为合作伙伴、互不构成威胁”这一政治共识体现到政策(ce)上(shang),落实到行(xing)动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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